我儿子五岁生日宴，成了我的断头台。我老婆李静，当着所有亲戚的面，
亲手把铡刀推了下来。她笑着对我说：「张诚，我们离婚吧。」「还有，忘了跟你说，
乐乐不是你的种。」她的话很轻，像一片羽毛。落在我耳朵里，却炸开一个血窟窿。
我看着她，看着她旁边那个西装革履、满面春风的男人。那男人，是她的前男友，王浩。
王浩走过来，亲热地揉了揉我儿子，不，是他们儿子的头。他看着我，
眼神里是**裸的怜悯和炫耀。「辛苦你，帮我养了五年儿子。」我岳父岳母，
李静的七大姑八大姨，全都在场。他们看着我，像在看一个舞台上最可悲的小丑。
没有人说话。整个世界都静得可怕。我笑了。真的，我控制不住地笑了。
01今天是我儿子张乐的五岁生日。我特意请了一天假，从早上就开始忙活。李静说，
她爸妈和亲戚们晚上要过来，让我好好表现。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。她娘家人，
一向看不起我。嫌我家是农村的，嫌我没本事，赚得没她多。这五年，我拼了命地工作，
从一个小组员熬到部门主管，就是想让他们高看我一眼。更是想让李静，我的妻子，
能在我身边挺直腰杆。我以为我做到了。晚上六点，亲戚们陆陆续续地到了。岳父板着脸，
像我欠了他几百万。岳母拉着李静的手，用眼角余光扫我，嘴里的话句句带刺。「静静啊，
你看你，嫁给这种人家，跟着受了多少苦。」「我们家是什么条件？他家是什么条件？」
「要不是为了乐乐，妈真想让你……」后面的话，她没说，但那眼神，比说出来更伤人。
我端着刚做好的最后一盘菜走出厨房，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。「爸，妈，都来了，快坐。」
没人理我。我像个空气。李静走过来，从我手里接过盘子，声音冷得像冰。「你别忙了，
去把乐乐的生日礼物拿出来吧。」我心里一暖。她还是向着我的。我赶紧跑进卧室，
拿出我准备了一个多月的礼物。那是一个用废旧木料雕刻的奥特曼，一米多高，
每个关节都能动。乐乐最喜欢奥特曼。为了这个礼物，我手上添了十几个口子，
好几个晚上熬到凌晨三四点。我抱着巨大的奥特曼，像个凯旋的将军，走到客厅中央。
「乐乐！看爸爸给你准备的礼物！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。乐乐眼睛一亮，刚要扑过来，
却被李静一把拉住。李静看着我，或者说，看着我怀里那个倾注了我所有心血的木雕，
眉头紧紧皱起。她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厌恶和鄙夷。「张诚，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？」
我的心，咯噔一下。「这都什么年代了，你还搞这种又脏又破的玩意儿？」
「你知不知道这些废木头上都是细菌？会害了乐乐的！」她声音不大，
但每个字都像一根钢针，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我抱着那个奥特曼，愣在原地，手脚冰凉。
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亲戚们的眼神，从看戏，变成了**裸的嘲讽。
我听见她大姨在小声嘀咕：「早就说了，不是一个层次的人，脑子里想的都是些穷酸玩意儿。
」我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想说这木头我都消过毒，比买的塑料玩具安全。可我发不出声音。
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。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。
李静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灿烂夺目的光彩。她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。
门口站着的，是王浩。他穿着一身高档定制西装，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乐高盒子，
上面印着最新款的宇宙飞船。我认识他。李静的前男友，一个富二代。当年李静就是为了我，
才跟他分的手。我一直以为是这样。「王浩！你来啦！」李静的声音甜得发腻。
岳父岳母也立刻站了起来，脸上堆满了笑，那热情的样子，仿佛王浩才是他们的亲儿子。
「小王来了，快进来坐！」王浩微笑着，目光越过所有人，落在我身上。那眼神，
充满了胜利者的优越。然后，李静牵着乐乐，走到了王浩面前。她蹲下来，
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对乐乐说：「乐乐，快，叫爸爸。」02时间，
在那一刻静止了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耳朵里是持续不断的尖锐蜂鸣。我看见乐乐仰着头，
一脸困惑地看着李静，又看看王浩。「妈妈，他不是……」李静打断他，笑容依旧温柔，
但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「乐乐乖，他才是你的亲爸爸。」「以后，你要叫他爸爸。」
我手里的木雕奥特曼，「哐当」一声，砸在地上。摔碎了一条胳膊。所有人的目光，
再次聚焦在我身上。怜悯，嘲笑，鄙夷，幸灾乐祸。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刀子，将我凌迟。
我看着李静，那个我爱了八年，结婚五年的女人。她的脸在灯光下美得惊人，也冷得惊人。
仿佛刚才说出的，不是一句能毁掉一个家庭、一个男人的话。而是一句「今天天气不错」。
「为什么？」我的声音干涩、嘶哑，像砂纸在摩擦。李静终于把目光转向我，
那里面没有一丝愧疚，只有冰冷的、居高临下的审判。「张诚，我们离婚吧。」
她重复了一遍。「反正，你也给不了我和乐乐想要的生活。」她顿了顿，
像是要给我最后一击。「忘了跟你说，乐乐不是你的种。」轰——我世界里最后一根支柱，
彻底崩塌。原来，刚才那句「叫爸爸」，不是口误，不是玩笑。是宣判。王浩走过来，
把那个巨大的乐高盒子放在乐乐面前。他揉着乐乐的头，动作自然又亲昵。然后，他抬起头，
看着我。那张英俊的脸上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，和掩盖不住的得意。「张诚，
对不住了。」「我跟静静，其实一直没断过。」「当年她跟你结婚，也是……权宜之计。」
权宜之计？好一个权宜之计！我像个傻子一样，为她挡风遮雨，为她拼死拼活，到头来，
只是一个「权宜之计」？我猛地转向我的岳父岳母。我希望，哪怕有一个人，
能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。可我看到的是什么？岳父别过头，假装在看墙上的画。
岳母则是一脸的理所当然。她看着我，嘴角撇着，毫不掩饰她的轻蔑。「张诚，
你也别怪静静。」「要怪，就怪你自己没本事。」「我们静静是什么家庭？你是谁？
你配得上她吗？」「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，静静会嫁给你？」她的话，像一把钝刀，
在我心里来回地锯。死缠烂打？当年明明是李静哭着求我，说王浩看不起她，
说只有我才是真心对她好。我信了。我把她当成我生命里唯一的光。现在，这道光，
亲手把我推向了万丈深渊。最残忍的是，他们所有人都知道。这个家里，只有我一个傻子。
一个勤勤恳恳，为别人养了五年儿子的傻子。我看着乐乐，
他已经被那个巨大的乐高盒子吸引，王浩正蹲在他身边，耐心地教他怎么拼。父子情深。
多么和谐的画面。多么讽刺的画面。我的心，被撕裂，碾碎，疼到麻木。然后，我笑了。
我真的笑了。笑声越来越大，越来越控制不住。我笑着弯下腰，眼泪从眼角滚落。
整个客厅的人，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。李静皱起了眉，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。「张诚，
你发什么疯？」我止住笑，缓缓站直身体。我看着她，一字一句地问：「为什么，
要选在今天？」03我的问题，让李静脸上的从容出现了一丝裂痕。她似乎没想到，
在这种时候，我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。她沉默了。旁边的王浩替她回答了。他站起身，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坦诚。「因为，我们想给乐乐一个完整的家。」
「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。」「今天是他五岁的生日，是个好日子，适合开始新的生活。」
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。仿佛我不是被背叛的丈夫，而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障碍物。「所以，
我的五年，我的付出，就活该被你们当成垃圾一样踩在脚下？」我的声音不大，
却带着冰冷的寒意。王浩轻笑一声，摇了摇头。「张诚，话不能这么说。」「这五年，
静静也陪着你演了五年的戏，她也不容易。」「再说了，你也享受了五年的天伦之乐，
不是吗？」「虽然儿子不是你的，但你抱也抱了，亲也亲了，你也算赚到了。」赚到了？
我赚到了？我感觉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了上来。我死死地盯着他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
我真想一拳砸烂他那张伪善的脸。可我不能。我看到乐乐正回头看我，那双清澈的眼睛里，
充满了不安和恐惧。我不能吓到他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把那股滔天的怒火和屈辱，
硬生生压了下去。我看向李静，那个我曾经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女人。「你的基因，
就那么高贵吗？」「我的，就那么让你瞧不上？」这个问题，
似乎触碰到了李静最核心的骄傲。她一直为自己的家庭，自己的样貌，自己的学历而自豪。
而我，在她眼里，大概就是一块基因的洼地。她终于不再掩饰，脸上浮现出刻骨的嫌弃。
「张诚，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？」「对。」「我就是瞧不上你。」
「瞧不上你那来自农村的，卑微的，劣等的基因！」她提高了音量，
像是在宣泄积攒了五年的怨气。「你看看你自己！身高一米七五，长相平平无奇，
家里三代贫农，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！」「你再看看王浩！」她指向身边那个男人，
眼神里充满了痴迷和崇拜。「他家世显赫，名校毕业，身高一米八五，长得又帅！他的基因，
才是最优秀的！」「我凭什么要让我的儿子，继承你那种劣等的基因？」「我儿子，
必须是人中龙凤！他的人生，不能有任何污点！」污点。原来，我，就是那个污点。
我这五年的婚姻，这五年掏心掏肺的爱，只是为了给她偷梁换柱、优化基因做掩护。
我成了一个工具。一个用来规避非婚生子麻烦的工具。
一个行走的、会呼吸的、有感情的……基因过滤器。荒谬。太荒谬了。
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。可眼前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告诉我，这是真的。
岳母在旁边不住地点头，满脸赞同。「静静说得对！我们家是什么人家，
能让你这种人玷污了血统？」「当初让你当个上门女婿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，你还不知足？
」「现在王浩回来了，你也该识趣点，自己滚蛋。」滚蛋。多么简单利落的两个字。
我看着这一家子人，他们的脸在灯光下扭曲、变形，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魔鬼。我忽然想通了。
为什么这五年来，他们对我呼来喝去，却从不让李静跟我回一次老家。
为什么每次我谈起未来的二胎计划，李静都反应激烈。为什么乐乐长得越来越不像我，
他们却总说「孩子还小，长开了就好了」。所有的不合理，在这一刻，都有了答案。
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骗局。一个针对我，长达五年的，关于血缘和尊严的，终极骗局。而我，
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傻瓜。我的目光，再次落到乐乐身上。
他似乎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，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。他不敢看我，也不敢看王浩，
只是低着头，用力地抠着乐高盒子的边角。我的心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疼得我无法呼吸。我慢慢地，一步一步地，朝他走过去。04我的每一步，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。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我。李静下意识地把乐乐往身后拉了拉，
眼神里充满了警惕。「张诚，你想干什么？」「我警告你，你别乱来！」
王浩也往前站了一步，挡在她们母子面前，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。我没有理会他们。
我的眼里，只有那个孩子。那个我叫了五年「儿子」的孩子。我走到他面前，缓缓蹲下。
我看着他低垂的头，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，像是在无声地哭泣。我的心，疼得像是要裂开。
「乐乐。」我轻声叫他。他的身体猛地一颤，头埋得更低了。我伸出手，想摸摸他的头，
就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样。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。
我看到李静和王浩那紧张到扭曲的脸。我看到岳父岳母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。
他们怕我伤害这个孩子。这个流着他们所谓「高贵血统」的孩子。我慢慢地，收回了手。
我笑了笑，笑容里满是苦涩。「乐乐，别怕。」「这些……这些都是大人的事，跟你没关系。
」我的声音很轻，很温柔，但我能感觉到它在颤抖。「你只要记得，不管发生什么，
你都要开开心心地长大。」「这个奥特曼……」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摔断了胳膊的木雕。
「……是爸爸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了。」「以后，爸爸可能就不能陪你了。」
我说不下去了。喉咙像是被堵住，眼眶热得发烫。乐乐终于抬起了头。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，
蓄满了泪水，像两汪即将决堤的湖。他看着我，嘴唇哆嗦着，小声地，
带着哭腔地问：「爸爸……你不要我了吗？」这一声「爸爸」，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
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。我再也忍不住了。眼泪汹涌而出。我多想抱抱他。多想告诉他，
不是我不要你，是他们，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。可我不能。我连碰他一下，都是一种奢望。
因为，我不是他爸爸。我只是一个，养了他五年的，陌生人。王浩似乎被这一幕刺痛了。
他走过来，强行把乐乐从我面前拉开，抱在怀里。「好了，别演苦情戏了。」
他冷冷地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烦躁。「张诚，我们谈谈离婚的条件吧。」
「看在你照顾了乐乐五年的份上，我们不会亏待你。」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，
轻飘飘地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。「这里是五十万。」「拿着钱，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，
从此以后，你跟我们家，跟乐乐，再无任何关系。」「净身出户，是你最好的选择。」
五十万。买断我五年的青春。买断我五年的父爱。买断我一个男人，全部的尊严。
我低头看着那张支票，上面的零，在我眼里扭曲、旋转，像一个个嘲讽的鬼脸。
我听见岳母在旁边帮腔。「五十万不少了！你这种人，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！」
「拿着钱赶紧滚，别在这儿碍眼！」我没有去看他们。我的目光，穿过所有人，
死死地钉在李静的脸上。我看着她，一个字一个字地，从牙缝里挤出来。「李静。」
「你真的，就这么恨我吗？」恨到，要用这种方式，将我彻底毁灭。李静的眼神闪躲了一下。
但很快，又恢复了坚冰般的冷漠。「不是恨。」她平静地回答。「只是，道不同，不相为谋。
」「我们，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」好一个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」。我终于明白了。
在她和她家人的眼里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平等的伴侣。我只是一个低人一等的，
可以随时丢弃的，工具。我缓缓地，站起身。胸腔里的那股怒火，那股屈辱，那股不甘，
在这一刻，全都消失了。取而代DEZHI的，是一种彻骨的、深入骨髓的冰冷。
我看着他们，看着这一屋子自以为是的「上等人」。我笑了。笑得平静，甚至有些温和。
「好。」我说。「我同意离婚。」05我的干脆，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。
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哭，会闹，会撒泼打滚，会像个疯子一样纠缠不休。
就像所有被抛弃的、无能的男人一样。但没有。我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李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，她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。仿佛我的平静，
比我的愤怒更让她不安。王浩最先反应过来，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。「识时务者为俊杰。」
「张诚，你做了个明智的决定。」他走过来，想拍拍我的肩膀，以示嘉许。我侧身躲开了。
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。我没有看他，我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李静身上。「离婚可以。」
「但我有一个条件。」我的话让客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。
岳母立刻尖声叫道：「你还想要什么？五十万还嫌少？我告诉你张诚，你别得寸进尺！」
我根本没理她。我的世界里，只剩下我和李静。「什么条件？」李静冷冷地问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，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。「我要你，
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回答我一个问题。」我的语气很轻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。
「只要你如实回答，我马上签字，拿着钱走人，从此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。」李静犹豫了。
她看了一眼王浩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。王浩对她使了个眼色，那意思很明显：答应他，
快点把他打发走。「好。」李静深吸一口气，「你问。」我笑了。笑容在脸上一点点绽开。
我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所有人。岳父，岳母，大姨，二舅……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，
都写满了高傲和鄙夷。仿佛在说：你这种下等人，还能问出什么有水平的问题？我的目光，
最后回到李静身上。我一字一句，清晰地问道：「李静，你当初，
为什么要选择王浩的……**？」这个问题，像一颗炸弹。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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